20190214

情。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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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天心血來潮,便想到書店閒逛一會。

朋友堆各自成群,在熙來攘往的街道已逐漸失散。就像心有靈犀一樣,他與她都俓自走進了書店身處的商場內。他步伐比較快,她卻漫不經心地往同一方向走,中間隔著不多不少的距離。走到橫越幾個樓層的電梯時,他跟她並排在同一級上。電梯緩慢地前進,左邊是商場的落地玻璃,正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到室內,照亮了她白晰的臉龐。她一向慣性把左邊的髮鬢繞在耳朵後面,他不為意的瞄到她的側臉,顧目四盼的圓潤眼珠,小小但畢直的鼻樑,還有她戴在耳珠上的淺藍花耳環——她總是戴著不同款式的耳環,仿佛是她的一個標誌;他愛看她的側臉,而那對耳環,更有錦上添花之美。她忽然回過頭來想跟他說點甚麼,卻留意到他在定晴看著自己,心中一陣小鹿亂撞,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;轉念又想到會否只是自己自作多情會錯意,害羞得滿臉通紅,最後竟甚麼話也說不出來,別扭地又把頭擰轉過去。他看著她欲言又止,雙頰漲紅的樣子,雖然完全不知道她的內心戲,在他眼中,竟覺得更可愛動人。

他跟她有一句沒一句的傾談著,在到達電梯的終點時,彼此間的氣氛放輕鬆一點。周末鬧市中的書店,人流跟預期中一樣多。書店不是單純的書店,除了各式各樣的書,內裡還有賣墨水筆的,乾花的,和眼鏡的層架。幾乎像個百貨精品店一樣。她逛書店的習慣從來都是漫無目的地隨便看,見到有興趣的便拿起書來讀幾頁,憑心中的感覺來決定跟那書的緣份。相反他比較目標為本,常逛這書店的他早已對不同類型不同作者的書本擺放瞭如指掌。甫進入書店的一剎那,尤如有一道無形的默契,他帶領住她走向自己愛讀的書架,她亦不自覺地跟隨住他的腳步。

他每走到一個熟識的書架旁,就跟她娓娓道來他對某個作者或某本書的分析或頓悟,就像一個活字典。她大部分時間都在聆聽著,或許是他的知識和記憶力,又或許是他對文字的感性,能夠一直在他身邊聽他的分享,為她帶來一陣難以言語的幸福感覺。是知音?還是仰慕?她的陪伴令他受寵若驚,他雖然一直在說著有的沒的,而已內心卻緊張不已。書店內的人雖然很多,但他帶領著她穿梭於不同書架中,由東方走到西方,由現代文學走到古典文學,由藝術走到哲學,好比跳進了只有他們倆和文字的世界,書本就是他們間的暗號,其他甚麼都不值一顧。

離開書店的方向沒有電梯,他跟她於是走到升降機前等候,可能時間尚早,剛巧就只有他們二人在等著。步入升降機後,他倆並肩站著,門徐徐關上;升降機的面積不小,但偏有一種引力使他們靠站在一起。他不像剛才般口若懸河,反而隨著跟她距離的縮短而變得靦腆,心跳漸漸變快變重。這程升降機好像特別漫長,螢幕屏不斷彈出廣告,亦隱約聽到從廣播系統播出的背景音樂他禁不住偷看她一眼,只看見她咬著唇邊盯著另一方。不知道她在想甚麼,他暗忖。他卻不知道,當他把眼晴移開那一秒,她其實也偷瞄了他的側臉,還差點制止不住心中的歡喜而偷偷上揚了嘴角。或許感受到她的目光,他再次轉頭望向她,竟發現她的眼珠正往他那邊定睛著;突如其來的眼神接觸令他們手足無措,立即像觸電般迴避對方視線,但嘴角的絲絲甜笑已經出賣了他們的心情。不消數秒,他與她又各自從眼梢瞥望著對方,這次他們沒有避開—她看著他眼中的柔情,他看到她透徹的目光。他慢慢把頭向她的臉湊近,輕柔地在她軟綿的嘴唇上吻了一下。一種跟棉花糖接吻的感覺,柔柔的,甜甜的。雙目再次交投,他們同時揚起甜蜜得令人羨妒的笑靨。他再把頭挨近,緊貼在她的額上。他緊緊拖著她一雙小手,進入了旁若無人的國度。

升降機終於到埗,門緩緩打開。他先步出升降機,她跟隨其後,中間隔著不多不少的距離--正是他倆手牽著手的距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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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早已經寫了這篇,只是一直被擱下。

寫的時候,電影<Before Sunrise> 在唱片店那一幕的畫面浮現在心頭,背景音樂 <Come here> 亦同時在耳邊輕輕起曲。

就趁著情人節將比較肉麻的這篇送上~


20190203

Green Book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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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經好一段時間沒進戲院看電影了,今早看了有不少好評的 Green Book,是今年 Oscar best picture 的其中一部提名電影。

故事設定在1960年代的美國,白人歧視黑人依然是理所當然的年代,在紐約夜總會工作的Tony 也同樣看不起黑人。臨近聖誕,Tony工作的夜總會要暫停營業兩個月,沒有收入的 Tony 突然接到一份工作邀請-- 負責護送黑人鋼琴家 Prof. Don Shirley 安全抵達他往南部州份的每一個巡迴表演--因為愈往南走,對黑人的歧視就愈嚴重。Tony 為了收入不甘不願地接下這工作。二人性格迂迴,Tony 個性豪爽但衝動,Don Shirley 冷靜謹言卻孤僻寂寞。二人朝夕相處,矛盾處處,亦需同時面對因 Don Shirley 的膚色所帶來的種種挑戰。

歧視問題於今日每一個社會都依然存在,利用六十年代歧視嚴重的美國作電影的背景設定,就更能突顯這些問題。表面看來,這故事仿似老掉了牙的主題-- 一個原本極度歧視黑人的白人在八星期內的相處後,被該黑人的個性感化而對他改觀,甚至建立友好的關係。編導於這一層面絕對拿揑得宜。但我認為,更深入的探討其實在 Don Shirley 身上,有關接受自我身份的矛盾-- 他是個黑人,幸運地受到如白人般的教育,他的禮儀甚或勝過更多白人,因此他自覺如其他黑人不同;他渴望受到同等的尊重,所以堅持到南部巡迴演出,但殘酷的現實告訴他,不管他有多高尚的品格,在音樂上有再多的成就,在白人眼中他就是低一等的黑人。這個「外黑內白」的矛盾,使他深受困擾,彷彿甚麼也不是;再加上他自身的不確定的性取向,更令他陷入更大的混頓內--「究竟我是個甚麼人」。 那幕 Don Shirley 向 Tony 在雨中發怒時終於說出了心底話 "If I’m not black enough and I’m not white enough and I’m not man enough, then tell me Tony, what the hell am I?”  別人不接受他,他也接受不到自己,該如何達致 "Self acceptance",就留待觀眾自己思考。



值得一看 :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