諾言

聽過好多三四十年代的人說他們的故事。那些年頭，戰亂，內戰，文革等等苦不堪言的事一件接一件，所以對他們來說，年輕時就跟一個「苦」字繫上了。活著就只為了生存，甚麼享受玩樂興趣，統統無福享用。

然後，就連最重要的婚姻大事，也是馬馬虎虎地就結了婚。

當問到好多老人家甚麼時候結婚時，他們通常就會順帶告訴我：「那時覺得是時候找個伴」或是「那個那個親戚有個女孩介紹」，最活生生的一個例子就是我的嫲嫲，她就是這樣告訴我有關她和爺爺的事情。在他們來說，結婚是一種需要，就像餓了要吃飯一樣，當時辰來了，他們就要找個伴；愛情？也許在他們的字典上從沒出現過。

但是，卻又很奇怪地，他們這種沒愛情作根基的婚姻關係，甚至連一紙婚書也沒有，大多都做到白頭到老。坦白說，有時在工作時遇上脾氣比較古怪的公公／婆婆，另一半卻多年來能夠遷就和照顧，真的不禁想，他們大可以無情無義地離開麻煩的另一半，然而他們卻選擇了留下；背後這份無形的承諾，靠的是什麼？

保守諾言，原是很容易理解的道理，連沒有唸過書的公公婆婆都知道要怎樣實行時，為什麼來到今天，明明大家接受的教育多了，結婚對象是以戀愛作基礎時，離婚率卻一年比一年高呢？那一天信誓旦旦地在眾人面前的見證和誓言，有咀嚼過當中的意思嗎？要一生一世執行承諾的決心現在走到哪裡去？

最動聽的諾言，在破滅的一刻，往往會成為最痛心的回憶。

公公婆婆們輕描淡寫的一句「幾十年夫妻」，背後要付出的努力可不少呢。


PS:今天坐巴士回家時，看到兩老在座位上打瞌睡，低頭時赫然發現，他們竟是在十指緊扣著！超。級。甜。蜜。！